梅子樹下睡懶覺

時間線在北斗盃之後。

*

因為常去的圍棋會所這禮拜要整修，塔矢亮邀進藤光到家裡下棋。

「原來那一家圍棋會所是塔矢家開的！」進藤光一邊走在路上，一邊與塔矢亮通電話。

「不要岔開話題，北斗盃時就來過，你竟然忘記怎麼走了。」塔矢亮坐在客廳，用座機遠程指揮進藤光找路。

「這怎麼能怪我，還不是昨天跟你下網路圍棋下到很晚才睡。」進藤光道：「快到了吧，我對這棟建築物有印象！」

「恩，等下再右轉。」塔矢亮語氣輕快地說：「今天父親跟母親都在家，你還可以留下來吃飯。」

「什麼！？塔矢老師在家！？」進藤光突然大叫，引得行人奇怪的看過來，他急忙壓低音量，不過語氣還是很緊張，「怎麼現在才講，我還是回去好了。」

進藤光的反應讓塔矢亮不禁彎起嘴角，「你在躲避父親？不是一天到晚往圍棋會所跑嗎？」

「那是因為你在那裡啊，雖然塔矢你每次都不用付錢，但誰會沒事往那個方面想。」進藤光立刻反駁道。

「緒方先生今天也有來喔。」塔矢亮冷不妨的說出了更讓進藤光崩潰的話。

暫時不想見面的人全中了，進藤光煩躁的想道，「突然頭好痛，塔矢你不會是故意不一次講完的吧？」

「怎麼會，我一直在客廳教某個在車上睡著的人怎麼再搭回來，根本沒空去看棋室的情況。」塔矢亮道。

因為自己的關係佔用到友人的時間，進藤光感到不好意思，不禁放軟了語氣，「饒了我吧，前方可是修羅場啊。」

「父親前幾天在海外比賽的棋譜想不想看？我下禮拜在北海道有對局，人不在東京。」塔矢亮道，丟出了身為棋士就最難抗拒的誘餌。

進藤光不只是職業棋士，更與塔矢行洋有著共同的目標，因此他嘆了一口氣，認命道：「反正我快到了，出來接我嗎？」

「恩，等下見。」塔矢亮掛斷電話，走出客廳朝著在廚房做事的母親道：「進藤快到了，我去帶他。」

塔矢亮的母親探身出廚房，對著塔矢亮跑走的身影喊道：「我等一下拿果汁到棋室給你們！」

~

進藤光原本是計劃在塔矢亮的房內下棋就好，然而他一進入玄關，塔矢亮的母親就出現並一路熱情的招呼他到棋室門口。看著進藤光備受打擊的模樣，塔矢亮都快忍不住笑了。

當兩人進入棋室，棋譜討論仍在進行，與塔矢行洋和緒方精次簡單的問候後，進藤光一邊在另外的棋盤上排列棋形，一邊聽著塔矢行洋講解，偶爾發表一下看法或提問，等回過神來已經幾個小時後了。

「時間過好快啊，接著來下棋吧，塔矢。」進藤光意猶未盡的提議到。

緒方精次收好棋子，轉過頭對著進藤光說道：「你最近狀態不錯嘛，已經打進本因坊循環賽預賽第三輪了。」

「緒方老師才是，在衛冕戰中成功守住，報導我都有收起來呢。」進藤光道，用手肘推了推塔矢亮，暗示到：快來幫忙轉移緒方老師的注意力！

塔矢亮急忙道：「父親、緒方先生辛苦了，母親有準備水果在這裡。」

「不用了，我喝茶就行。你們也太慢到了！」緒方精次道，目光直盯著進藤光。「吶，進藤，跟我來一局，就用分先的形式！」

「緒、緒方老師！」進藤光講話開始結巴，「跟我用分先不太適合吧！」

「讓子也行，我贏了就給我老實交代那一晚是怎麼回事！」緒方精次道。

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進藤光在心裡哀嚎，「我已經解釋好幾次了，緒方老師喝醉了，我贏的一點都不光彩！」

「哼，你不敢答應就是有秘密，這一次我一定要揭開你的真面目！」緒方精次咬牙切齒道。

看進藤光忙於應付緒方精次，塔矢亮默默的讓出進藤光對面的位子，如此舉動換來了進藤光的一個怒視：你在幹什麼，還不來救我！

這時塔矢行洋也被吸引過來，在了解事情經過後，對此表達出了極大的興趣。

「都說緒方老師喝醉了！」進藤光解釋到快抓狂。

此時塔矢亮安靜的坐在一旁，並將進藤光的表現看在眼裡：進藤到底還是沒意識到自己的特別之處，對多數棋士來說，與高階棋士對弈總會保留一絲恐懼，你這如同呼吸般，再自然不過的態度，可是會讓人誤會的。

進藤光見連塔矢亮都陷入不知名的沉思，他脫口而出：「不就是下棋，我絕對會贏，要是贏棋了就請緒方老師放過我吧！」

「請多指教！」

~

自己踏入死局的進藤光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在塔矢父子的注視下開始在雙方無讓子的情況下執黑子先行。

三十分鐘後，進藤光後悔莫及……黑子被白子壓得只能一昧防守，所以我為什麼要答應啊！要是輸了難道要說出佐為(sai)的事嗎？

一小時後，進藤光感到肚子餓……局面竟然比想像中還有努力空間，而且緒方老師的臉色也有點差啊，不知道塔矢家都吃什麼當晚餐……快趁機反攻。

「……咕嚕？」

奇怪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響起，進藤光停住思考，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不是我。

而此時的緒方精次臉色鐵青的想起一件事──他忘了吃午餐。

進藤光很快反應過來並誠懇說道：「不如大家先用餐，下次再補一局？」

「……」緒方精次正在思考面子跟肚子哪個較重要。

塔矢亮也聞到從餐廳飄來的飯香，「父親您怎麼看？」

「雖然進藤前面稍微被牽著走，不過後面的幾步棋都挺有意思的。」

「恩，雙方都很謹慎……啊，好香的味道，母親今天好像準備了不少東西！」

塔矢行洋緩緩起身，對著緒方精次和進藤光說道：「看來緒方你今天是無法繼續了，剛好教一下進藤如何『封手』，紙跟信封袋在那邊桌上，好了便一起過來吃飯吧。」

~

夜深了，客人們在主人的款待下吃飽喝足的一起步出大門。

緒方精次隔著眼鏡仍銳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進藤光，對他來說，興趣始於很早之前，輸棋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只是第一次對局竟然是那種情況讓他挺不爽的，之後還被對方各種避開，這一次好不容易關係人士都在場，竟然又被僥倖逃過。

撇開荒唐的過程，雖然有將「封手」的信封寄放在塔矢家的棋室，但因為各自的比賽排程，這個賭約究竟什麼時候有結果還是個未知數。

緒方精次說道：「你……盡快成長吧，走在前面的人可不會停下腳步。」

「我也希望下次的對局是在公開賽裡，也許那時候緒方先生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哼！走了。」

進藤光目送緒方精次走進那台顯眼的紅色跑車，他抬眼看夜空，這麼晚了早知道就答應塔矢住他家了，還好最後一班電車還沒過。

進藤光撥通電話，通話人赫然是僅僅隔著幾道牆的塔矢亮。

「塔矢啊，這是我的真心話，不管別人對我有多少期待，我對自己的期待會更高，總有一天，追求神之一手的人期望能再次碰觸到神。」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而且你少自戀了，那是多數棋士追求的最終境界。」

「果然聽到塔矢你的聲音，心情就能平靜呢……」

當影子越走越遠，少年們的聲音在風中依然可見熱絡，圍棋的故事自遙遠的過去到遙遠的未來，連結從不間斷，亦從未結束。

-END-

※還想看更多棋靈王同人文→目錄

後記：

花了很多心力寫這篇，修了N遍，怎麼寫都是下棋的互動，順其自然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