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樹下睡懶覺

不小心又爆字數了，希望人物性格有掌握好。

共3300字，以下正文↓

王帶著友人走在神塔的走廊上，沿途的燭火在月光下搖曳閃爍，走廊燈火通明如白日，被空置多日的寢殿再次迎來了烏魯克王的臨幸。

金固環顧房內擺設，對吉爾伽美什說：「這裡不是恩奇都的寢室吧。」

「這種情況下，當然住一起比較方便。」吉爾伽美什道，指揮侍從將搬來的東西放下，「本王恩准你暫時睡在這裡。」

金固在一堆東西中一眼就看到了想要的――跟身上的衣物同款式的服裝，他揀起一套準備換上，卻被吉爾伽美什制止。

「怎麼了？」

「蠢貨，在外面待了那麼多天，要先洗淨身體。」

「陛下，已經準備好了。」侍女長走進寢殿，恭敬地向吉爾伽美什報告。

「一起來吧，髒兮兮的可不准上床。」吉爾伽美什道。

*

浴室正中央的溫水池水質清澈，薄薄的水霧瀰漫在空間內，比起已進入水池的吉爾伽美什，此時的金固仍在與某人的粗糙手藝奮鬥。

趴在水邊看熱鬧的吉爾伽美什在金固準備使用粗暴手段時，從寶物庫中射出一支銀針使頭髮成功放下，額外的效果就是金固差點用天之鎖反擊回去。

金固褪掉身上的衣物飾品，將身體浸入水中，望著偌大的浴池，他嘀咕道：「難怪恩奇都會覺得浪費。」

綠色的頭髮散在水面上，金固揮手操縱魔力，下一秒一個拳頭大小的泥塊出現在他手上，他看著它在空氣中漸漸消失，煩躁的道：「這個頭髮麻煩死了，直接剪掉比較快。」

「等明天吧，本王累了。」吉爾伽美什換了個姿勢，手臂張開背靠在水池邊緣。

金固道：「我自己來就行了，我跟恩奇都那傢伙可不同。」

「蠢貨，這個世上所有的財寶都歸本王所有，摯友的頭髮當然也只有本王有資格來決斷。」

吉爾伽美什揀起一縷從水面飄過來的綠色髮絲，隨即收到金固一個怒視並抽回頭髮。

「你搞清楚，不管造成意外的原因是什麼，我都不是你的恩奇都，事實上要不是身體的記憶，我們連對話的可能都沒有。」金固道，抱著自己的頭髮遠離吉爾伽美什。

「嘛……返老還童藥的效果是讓身體及靈魂返回幼年期，所以你這個說法不一定準確。」吉爾伽美什閉上眼，享受著溫水的洗滌，「這是另一個本王自冥界帶回的靈草，如果要確定只能下去冥界，但本王暫時走不開。」

「他……」金固陷入回憶，「比你更像個國王。」

「經歷友之死並自冥界歸來的本王在心境上自然會有所成長，不過目前的本王並沒有經歷到這些的可能，也不覺得需要向另一個自己學習什麼，像現在這樣不過是因為摯友的希望而改變治國的方法。」吉爾伽美什道。

金固的眼底出現迷惑――沒有過去，亦再無未來，連唯一擁有的都已背棄，自己根本無法體會眼前之人所說的話，他下意識的鬆開了拎著頭髮的手，就見剛剛辛苦收集來的頭髮全部又飄回水面。

吉爾伽美什感到濺起的水珠落在自己身上，他睜開雙眼，看到金固在不遠處背對著他，氣呼呼的打撈著頭髮，他不禁又順了一把頭髮過來。

金固感覺到頭髮被拉住，回頭瞪視吉爾伽美什。

「本王在幫你檢查上面還有沒有泥土。」吉爾伽美什道。

「愚蠢的烏魯克王！」金固對著吉爾伽美什發射出天之鎖，卻見天之鎖到吉爾伽美什面前後，竟然拐了個彎，親暱的纏在吉爾伽美什的手臂上。

吉爾伽美什放聲大笑，在金固真的生氣前放開了手，「你這表情真是太精采了！」

金固收回天之鎖，不再理會吉爾伽美什，這一次退到吉爾伽美什對角線的位置。

吉爾伽美什笑夠了，從寶物庫中取出酒杯，金燦燦的酒杯上有著華麗繁複的紋路，杯中盛的是祭司長西杜麗釀的麥酒，他一邊小酌，一邊從容的將視線放在浴池中的另一個身影上。

感受到無法忽視的目光，金固受不了的說：「適可而止吧，吉爾伽美什，不要忘了我還不是恩奇都。」

「本王當然記得，只是突然想看恩奇都穿女裝的樣子。」吉爾伽美什道。

金固震驚貌。

「本王可不是變態。」吉爾伽美什解釋道：「恩奇都雖然總說要監督本王做事，但目前做最多的反而是惡作劇，還曾把本王的衣服都換掉。」

「所以你想報復回去？他一定會全力跟你戰鬥，之後時不時穿女裝來噁心你。」金固鄙夷的說道。

「完全正確呢，所以本王才一直沒有行動。」吉爾伽美什愉悅道，將酒杯高舉在月光下欣賞一翻，之後一口飲盡。

金固沉默了一會，忽然從水中站起，綠色的頭髮一路垂下，遮住了整個背影，表情在陰影中看不清，他語氣淡淡的說：「我先回去了，這裡簡直是噩夢，快點醒來吧。」

*

早晨，陽光自底格里斯河的方向照進烏魯克王的寢殿。

金固自床上悠悠坐起，臉上帶著疲憊，他感覺到身邊還有一個帶著溫度的物體，低頭一看是吉爾伽美什的睡顏，安靜睡著時真看不出來醒來會是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不過金固轉念一想，這個時候的吉爾伽美什應該要在議政廳才對，他晃了晃吉爾伽美什的肩膀道：「起來了，西杜麗來了！」

吉爾伽美什猛然張開眼，眼底並沒有睡意，他說：「恩奇都，好吵啊，讓西杜麗在外面等一下。」

「……你自己慢慢來，我要去找人幫我綁頭髮了。」金固說道，拉出被吉爾伽美什壓在身下的的頭髮，準備下床。

「不准！本王的寶物只有本王能觸碰，你過來，沒有本王學不會的事。」吉爾伽美什道，將金固拉了回來，從寶物庫中取出梳子跟綴有金色飾品的髮帶。

花了幾乎一整夜想通烏魯克王本質的金固已經懶得糾正吉爾伽美什對他的稱呼了，不管哪個他，依然是那個能將聖杯肆意使用的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王者。

「也有成長改變不了的事。」金固感嘆道。

「本王有不一樣的看法，至少你現在讓本王省心了不少。」吉爾伽美什道：「你等下可以到處逛，中午再來找本王。」

*

侍從們捧著飾品及衣物走進王的寢殿，跪在地上服侍偉大的烏魯克王梳洗穿戴；王在追隨者的簇擁下前往議政廳，身後跟著將頭髮紮起的友人，長長的馬尾隨著腳步俏皮的晃動，上方的金飾還會在相互撞擊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如此不同以往的打扮，收穫了不只一次祭司長西杜麗的視線。

「西杜麗。」金固彆扭的跟祭司長打招呼，在他的時空裡，西杜麗對他的拯救太過沉重、太過愧疚了。

「恩奇都，今天我沒有生王的氣，是因為王這幾天為了你的事一直在擔心，下次可不要再跟王鬧這麼久的脾氣了。」嚴肅的祭司長如此說道。

「我盡量努力。」金固不知為何感到有點心虛。(在外面浪的恩奇都忽然打噴嚏，吉爾在想我嗎？)

之後，金固沒有跟著一起前往議政廳，在半途就自行離開隊伍，憑著記憶找到神塔的對外通道。

街道上，人們看到金固都會停下手邊的工作進行慰問，金固驚訝於他們的熱情；工匠會向他炫耀新作品、廚師會請他品嘗剛出爐的麵包、婦女會抱著嬰兒過來請他命名，孩童會邀他一起遊戲，幼兒會邁著不穩的步伐，撲過來抱住他的腳或拉他的衣角，並咯咯的笑著。

吉爾伽美什找到金固時就是這樣的情景――他的綠色人兒在人民的包圍下坐在綠地，頭頂著絢麗的花圈，早上綁好的頭髮已被解開，正被孩子們抓在手裡編織，他靜靜的在一旁欣賞，直到被發現。

「啊，是王！王，午安！王今天好嗎？」孩童們天真無邪的跟國王問候並揮手道別漂亮的哥哥，手牽手一起回家了。

「玩得很開心？」吉爾伽美什居高看著金固。

「小孩子很難纏的，你怎麼過來了？」金固抬眼看他。

 「本王以為有人走丟了，出來找人順便晃晃。」

吉爾伽美什在金固身邊坐下，用手指替他梳理頭髮，比最細緻的布料還細軟滑順的觸感滑過指尖，他抓著下面一截，從寶物庫中取出一把剪刀。 

「你可不要放手，然後故意戳到我的腰。」金固不放心的說道。

「想太多了，放輕鬆。」

吉爾伽美什熟練的剪下摯友的頭髮，不多時，一縷一縷的綠色髮絲便盛滿了金色的盤子。

「為什麼要用盤子裝著？」金固問道。

「本王每次都會將掉落物收起，你不知道？」

「誰知道，他這時候都在睡覺啊。」

「……恩奇都！」吉爾伽美什怒道：「竟敢在本王辛勤勞動的時候睡著了！」

「等回來再找他算帳吧，找到把我送走的方法了嗎？」金固將花圈拿在手上，無聊的戳著柔軟的花瓣。

「如果是返老還童藥的效果，只要使用者自身想恢復就能解除了。」吉爾伽美什道，視線在金固纏著髮帶的手腕上停留一下便移開。

「那傢伙！」金固忿忿道：「要是能見面，一定打他一頓！」

「恩奇都的個性雖然隨興過頭了，重要的事仍會提前告知本王――這次的情況很不一樣，只能等待，或者下去冥界找靈草以前的主人。」

「你對他的評價還真直接……」

「對了，剛好趁這個時候來跟本王說說，恩奇都怎麼想本王的。」吉爾伽美什饒有興致的說道。

……

「以上。」金固說，眨了眨眼睛，「順帶一提，裡面有加入了一些我自己的看法。」

住在城東的烏魯克民們，整個下午都可以聽到附近的綠地傳來王爽朗不爽的笑聲，孩子們趴在窗上偷看王跟友人談話，轉頭又可看到親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今天的烏魯克民依然以生在烏魯克為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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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很喜歡這一篇的後半段，從這裡開始，我的背景設定就離不開美索不達米亞的歷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