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樹下睡懶覺

GIFT:微醺之夜‧救贖

在每年的第一個月的前七天舉辦的新年節，是烏魯克年曆裡最重要的節日；人民在空曠的廣場上搭建起遠離地表的平面，太陽下山後到凌晨前，那裡是慶典的舞台，其餘時間是烏魯克王的臨時寢殿。

眼見夜幕即將來到高潮，人們漸漸散去，吉爾伽美什端著酒杯走向搭好的大帳篷，恩奇都抱著一個酒壺跟在後頭，經過出入口的帷幔時，恩奇都抬手扯落束著帷幔的細繩。

華美的帷幔低垂著，這裡已經形成一個私密的空間；從帳篷的頂端垂下幾盞燈火，蠟燭被架在金屬絲線纏繞成的精緻裝飾物裡，閃爍著燦爛而溫暖的光芒。

寬敞的空間裡，一半以上的面積被軟榻給占去了，軟榻由層層堆疊的軟墊組成，每張軟墊的外層都是繡著不同精美圖騰的亞麻布、內裡則填充著扎實的羊毛，軟榻從左側邊緣延伸出一小塊到原本是走道的地方，上面放了好幾個靠枕跟一個床上桌。

吉爾伽美什斜躺在軟榻上，手臂撐著長枕，招呼還在東看西看的恩奇都過來他身邊。

恩奇都側坐在軟榻的短邊緣，主動替吉爾伽美什倒酒，吉爾伽美什盯著恩奇都手上的酒壺，不滿道：「竟然只拿了這一點來。」

恩奇都解釋道：「誰叫今晚我們喝的量，加起來超過一個浴池了。」

這個理由尚能說服吉爾伽美什，然而他剛飲盡杯中的酒液，就見方才還在勸他的恩奇都，將壺嘴移到嘴巴上方，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光了！

下一瞬間，吉爾伽美什丟下杯子，撲向恩奇都。

……

直到地毯上滾動的酒杯與酒壺相遇，互相撞擊時發出了清脆聲響，才讓打鬧中的兩人找回理智。

此時，他們經過之前的你追我跑，繞了一大圈又回到軟榻前，恩奇都坐在一開始的位置上，吉爾伽美什半蹲在他身前，一手還抓著他的手掌。

恩奇都與吉爾伽美什對上視線，發現彼此的臉上都浮著薄薄的紅暈；根據人類的身體運轉機制──飲酒後，人體在代謝酒精的過程中，會產生叫做乙醛的有毒副產品，它可由體內的酵素 乙醛去氫酶(ALDH2) 代謝掉，有的人缺乏乙醛去氫酶(ALDH2)，導致乙醛在體內堆積，就算才喝一小杯，沒有喝醉的感覺，還是會臉紅，除了臉紅外，頸部、肩膀甚至全身，也可能會發紅。

吉爾伽美什傾身，將身體插入恩奇都微開的腿間，同時發起攻勢，使得恩奇都的右手臂向內彎曲，並與他十指相扣──這一連串動作直到額頭相抵才宣告結束。

恩奇都可以感覺到吉爾伽美什的強勢與不容拒絕，他的回應就是向上曲起左手的指頭，並輕輕搭在吉爾伽美什的手背上。

他們安靜的對看了一會，恩奇都先開口。

「吉爾，你身上都是酒味。」

「你在說什麼──你喝的比本王還多。」

「那是因為我幫你擋酒，而且你的酒量本來就不如我。」

「本王擁有神的血統，在你出現前，也沒喝醉過。」

「那現在的模樣──」

「一直說本王，你也是啊。」吉爾伽美什低頭咬住恩奇都因為喝酒而發紅的肩膀。

恩奇都沒有料到吉爾伽美什的舉動，他本能的閉上雙眼，隨即又睜開，他出神的望著吉爾伽美什的耳朵，冷不防張開嘴巴，含住底下的耳飾，最後來到耳垂，並吸吮著。

忽然，吉爾伽美什悶哼了一聲，原來是恩奇都咬掉他的耳飾，迷你黃金鎖被恩奇都吐出並墜落到褲子上，接著恩奇都舔起冒著小血珠的耳洞。

吉爾伽美什聽到恩奇都說：「吉爾的血是甜的。」

吉爾伽美什報復的將恩奇都臂膀上裸露在外的皮膚全咬遍了，包括腋下周圍，之後他的手中出現一支小刀，他輕輕地用它勾破恩奇都的上衣，說道：「雖然本王喜歡看你穿這套衣服，但是它不好脫。」

身體的移動迫使恩奇都離開吉爾伽美什的耳垂，眼裡只剩正低著頭在他胸前忙碌的金色髮旋；當溫暖的手指與冰冷的刀背同時接觸到他的皮膚，他想抓住床單，卻敗於手下柔軟細緻的布料，他向空中隨手一抓，意外拉下牆上的掛毯。

──掛毯在砸下來前，被吉爾伽美什用小刀完整的割成兩半。

解決掉根本算不上是危機的突發事件跟恩奇都的上衣後，恩奇都赤裸著上身，正在玩原本是衣服的碎布，吉爾伽美什則將小刀轉向褲子，用刀尖勾起那支耳飾，並甩到一旁的桌上。

現在，刀具被收起，吉爾伽美什幾乎是跪在恩奇都身前，他托住恩奇都的手腕，咬住恩奇都的指尖，將赤裸的手從手套中解放出來；恩奇都有樣學樣，自己咬掉另一隻手套，此舉換來吉爾伽美什不是生氣的奇怪眼神。

吉爾伽美什直起身體，親吻恩奇都的唇，想當然──他嘗到了血的味道，他將恩奇都口中的血腥味都舔乾淨了才離開；他們在中途就分開的雙手，又回到原本相連的模樣──這次是恩奇都主動。

「你這傢伙真是──」吉爾伽美什抱怨道，語氣中帶著與話語互相矛盾的寵溺。

「我這傢伙怎麼樣了？」恩奇都笑瞇瞇的反問，綠眼因為酒意而迷濛，他望進近在眼前的眼眸裡，那兒仍燃燒著熾熱的火焰，只是和他一樣，好像矇了一層紗。

恩奇都輕聲唸道：「烏魯克王……吉爾伽美什……吉爾……」

下一秒，吉爾伽美什再次吻上恩奇都，他們摩娑著彼此的唇，吉爾伽美什不停的說道：「本王在……恩奇都，我會一直在這。」

*

第一次的交手後，恩奇都被吉爾伽美什邀請來到他的神塔。

出發前，恩奇都直視著吉爾伽美什，認真的介紹自己：「我是恩奇都，本體是粘土，作為導正你的兵器而誕生──烏魯克的國王，我可以怎麼稱呼你？」

「用你覺得舒適的方式就行了。」

「……那請多指教了，吉爾。」

──從那天起，他們註定成為對方的救贖。

-謝謝觀賞-

後記：不管怎樣，希望收禮的對象能從這些文字裡得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