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樹下睡懶覺

GIFT:新衣

《新衣‧始》

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南部，數十個城邦國家沿著河流建造並坐落在主要水道附近，就像項鍊上串著的小飾品一樣，它們合作並互相容忍。

再過不久，烏魯克將作為城邦統治者間的集會會場而成為注視的焦點，各種準備讓神塔的眾人忙得不可開交，侍女長好不容易在國王的友人出門前攔住對方，她領著底下的侍從圍著恩奇都在挑選那幾天的服飾。

忙碌的國王撥空來看友人試裝的情形，他踏入寢殿的時候，侍女長正要幫恩奇都確認尺寸；吉爾伽美什經過侍從們，走到侍女長身旁，侍女長意會的將手上的布尺交給國王，並帶著其他人快速離開了。

只穿著褲子的恩奇都高興的說：「太好了，吉爾，你來得真是時候，我一點也不喜歡這些衣物飾品──」

恩奇都的聲音在吉爾伽美什拿著布尺靠近時，漸漸變得微弱。

恩奇都盯著吉爾伽美什的手，警惕的向後退，「不能照之前的尺寸來做嗎？」

「前陣子，有人不知節制的大吃大喝，所以他現在變重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變胖──就算有，我現在就變回來！」

「那你記得本來的尺寸嗎？」

面對恩奇都的理直氣壯，吉爾伽美什一一反駁回去，他逼近恩奇都，指使對方轉過身。

恩奇都照做了，但仍掙扎道：「為什麼我也要參加？」

吉爾伽美什將友人散落的頭髮撥到前面，指尖滑過赤裸的肩膀，他回答道：「作為本王的半身出席，你有什麼意見？」

話中的另一層涵義終於讓恩奇都不再抗拒，待肩寬量好，兩人變回面對面站著，恩奇都的綠髮聚集在一側耳後，並垂在身前，模樣很是乖巧。

吉爾伽美什的雙手繞到恩奇都的身後，從背部將布尺水平環繞至胸口，並輕輕固定在胸前的位置，敏感的最高點接觸到帶著體溫的軟布，恩奇都不禁將頭埋在吉爾伽美什的肩上。

接著，吉爾伽美什往下移動手臂及布尺，他來到恩奇都的腰間，還拍了一下腰肉，說：「收掉多餘的肌肉。」

恩奇都蹭著底下的肩膀，雙手也環住吉爾伽美什的腰不放，他小聲說：「有什麼關係，我也想變得像你一樣。」

吉爾伽美什無奈的表示：「你這樣本王很難弄。」

吉爾伽美什又低頭在恩奇都耳邊輕輕道：「你以為本王是為了什麼在親手測量你的尺寸──不想要彩禮了嗎？」

「我又不是彩禮。」恩奇都鼓著雙頰，抬頭與吉爾伽美什對視。

「你就是。」吉爾伽美什捏住恩奇都的臉，往旁邊拉，一如往常的富有延展性。

恩奇都再次低頭，手指悄悄的描繪著吉爾伽美什的背部肌肉。

「對了，吉爾……」

「怎麼了？」

「半身是什麼意思？是指你的下半身嗎？」

……

最近的吉爾伽美什太忙了，都沒時間好好哄恩奇都，所以恩奇都故意這麼說──如他所願，他們換了一個方式測量剩下的臀圍跟腿長。

*蘇美爾語的 愛 ：ki ang，字源來自彩禮的蘇美爾語，從字面意義上講，ki ang意思是「to measure the earth測量大地」，即「to mete out a place丈量一塊地」。

earth的意思有地、土、泥土。

──小恩是神造粘土。

《新衣‧恩》

幾天後，恩奇都拿到成品，他興高采烈的穿著它來找吉爾伽美什，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恩奇都徑直走入吉爾伽美什的寢殿，在偌大的床鋪上發現吉爾伽美什靠著枕頭，坐著睡著了。

床上散落著衣物，從嶄新的外觀來看，應該也是新送到的衣服。

恩奇都爬上床，突發奇想的開始幫忙收拾東西，飾品上的鍊條跟著手臂的動作不時發出悅耳的聲音，仍未喚醒疲憊的烏魯克王。

最後，恩奇都背對著窗台，單手撐著臉頰，倚在摺好且疊起的衣服上，想閉上眼睛瞇一會，又很想等吉爾伽美什醒來，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傑作。

──陽光的照耀下，綠髮如黃金般燦爛。

《新衣‧閃》

正午的陽光經過半垂的帷幕灑到室內，光輝像一縷縷金色的細沙懸浮在空中，吉爾伽美什徐徐睜開雙眼，他先是聞到了陽光中夾帶的若有若無的香味，當視線追尋著來源而去，他發現他的友人在前方打瞌睡。

恩奇都閉著眼，半身沐浴在陽光底下，長髮隨意的散落在撐起的手臂間及背後，側腰的線條伴著呼吸微微起伏並在輕薄的衣服間若隱若現，由於視覺上的錯覺，乍看之下彷彿背部鏤空似的。

背景裡，金盤上的水果鮮嫩欲滴，手下的禮服鮮明奪目，所有的一切低調而冶豔，共構出一幅誘人的美好景象。

慵懶的烏魯克王側躺著享受難得的寧靜，等待靜止的狀態結束後，欣賞更加生動的美麗畫面。

終於，睡美人感受到友人的殷殷期盼，他從淺眠中醒來，然後對上吉爾伽美什的目光，他垂著眼簾並露著淺淺的笑容，問道：「你一直在看我嗎？」

吉爾伽美什忽然握住恩奇都原本放在衣服上的手指，將人拉往自己身邊的時候，綠色泥偶身上的金飾與藍寶石隨著身體移動反射出不同風采的光澤，讓無暇的肌膚在映襯下更顯得白皙。

吉爾伽美什低聲道：「本王後悔了，本王應該將你藏起來，收藏在只有本王能欣賞的地方。」

恩奇都被吉爾伽美什按在胸前，他眨了眨眼睛，自己想通了，轉而高興地喊道：「是這套衣服刺激到你嗎──我就知道！我立刻換回以前的，也不用參加宴會了吧？」

恩奇都抬起頭，期待的望著吉爾伽美什，兩人中間隔著恩奇都先前摺好、疊好並靠著的那堆衣服。

可能發展為監禁play的氣氛就這樣草草收掉了，跟著恩奇都一起摺衣服的吉爾伽美什覺得還是放養好了，不然全部的精力遲早會被榨乾。

《新衣‧末》

恩奇都迫不及待的想脫下新衣跟飾品，他催促吉爾伽美什拿出小刀幫忙；吉爾伽美什撫摸著衣服的材質，覺得它細緻嫩滑到配得上主人的肌膚。

所以，吉爾伽美什拒絕了恩奇都的要求，甚至威脅到要是衣服有一點損傷，就扣減他的零用金。

恩奇都鼓起臉頰，還是放輕力道了──幸好這次的服裝好看又好脫。

吉爾伽美什幫恩奇都脫下腳上的最後一個金環，恩奇都開心的翻起身體並爬走了。

等恩奇都穿回原本的白色衣著、將長掛飾戴在胸前，再回頭時，他發現吉爾伽美什不知為何不想跟他說話了。

恩奇都將脫下的衣物飾品整理好，跟吉爾伽美什的擺在一起，與仍假裝在看窗外風景的吉爾伽美什說一聲後，一溜煙跑出去玩了。

-謝謝觀賞-

後記：本文第一段翻譯自書籍《Mesopotamia:The invention of the city》